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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七章 尘封往事


  六百多年前那场仙魔大战,魔界是为了凤翎印而去,旨在解除冰火两重之困境,也妄图称霸六界。但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极为简单,真正想要实施起来却是很难。
  凤族属仙界,而仙界与神界向来不分彼此,魔界虽一直有野心,但直接与两界对抗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可上一任的魔君偏生不怕这些似的,几乎倾了整个魔界之力全数奔着丹穴山而去,这样破釜沉舟的打法倒真的起了些效用,魔族势如破竹,杀得凤族节节败退。
  但后来清漓想了想,即便有困境和野心在前,却也不足够支撑着魔君这样不怕死地兵行险着,在这之后,一定还有一个让他有底气如此做的底牌。但底牌究竟是什么,她不知道。
  据辰曜讲,丹穴山被战火焚得不成样子,目之所及皆是草木灰烬,破败得半点看不出是一座仙山。决战前夕,凤君与凤后共同御敌,凤翎印却在打斗争夺中被魔君一掌误击入凤后体内,当时的凤后已身怀六甲,凤君趁此变故伤了魔君争得一夕时间,将凤后送离了丹穴山。
  据他推测,凤后大概是因受创而早产,却发现凤翎印已随胎儿一同产出体外,故而耗费了毕生法力为清漓种下了封印,之后赶回丹穴山。
  她回来的时候,正逢辰曜携苍梧琴从天而降,凤君拼死苦战。她遂与夫君一起化出原身附于苍梧琴之上,一曲《凤栖》由此而生,将魔族彻底击退。
  清漓睁着眼睛躺到了第二日巳时,才将这一系列过往理解透彻。从前在招摇山随着迷榖爷爷学习时,她记得这一场仙魔之战在书本上不过寥寥数语,因她是凤族才又去缠着狌狌听了一些,那时她犹是将这一切当做本族历史看待,却不曾想过,其实在那一场大战中,她亦扮演着重要角色。
 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看向自己的掌心,与从前真是没有半分区别,可这双手如今已能施展出不小的法力,是属于凤翎印的法力。
  由她解开封印后魔界的变化可见,凤翎印当真有解除魔界困境的能力,可从前关于凤翎印的传言她只听过那一句,便是“得之可翻四海荡九洲”,那上一任魔君又是从哪里得知,这一句“翻四海荡九洲”之中包含着改善环境问题呢?
  想到此,清漓的思路堵住了,如何也再进行不下去,于是她换了个方向拐了个弯,却惊觉一件了不得的大事。
  辰曜说凤翎印封印解除,即使他及时设了结界,但这毕竟是一件极大的事,六界之中修为德行尚可的人应该都能感知到。而鉴于凤翎印在六界神器中的排行着实不低,想要它的人其实挺多,但由于它在魔界,人们一时半会儿也要不到,故而应该会将此消息广而告之,打着的主意是:反正我也拿不到你也拿不到不如告诉他,总有一个人有胆量闯一闯魔界或是将凤翎印逼出魔界也未可知。
  所以,清漓要小心。
  “小心”这两个字清漓很是能够理解,毕竟圣物在她体内,人们只会拼了命地来抢她,若是打了起来刀剑无眼,她直接整个人被抢去还好,就怕被这一族抢去了胳膊,被那一族抢去了腿。那可太惨了。
  这些事显然辰曜要比清漓想得清楚,因此他告诉她,眼下只要她好好待在魔界,便不会有什么事。因为他在。
  因为有他在,清漓知晓此事也不过是震惊了一两日,震惊过后便坦坦然接受了,继续过着她难得的安稳日子。直至这一日,魔界迎来了一位客。
 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子衿,清漓差一点落下泪来。
  “小喜鹊……”
  三个字一出口,她的眼眶已不受控制地泛了红。
  当年在招摇山上,她虽朋友很多,但因着自己不会说话,故而经常要比划,只有同子衿在一起时才能随心所欲地畅所欲言。如今可真是……过了太久。
  “清漓!”子衿亦是满心欢喜,跑了几步像是觉得太慢,干脆变了原身直接围着清漓飞了左三圈右三圈,才扑腾着翅膀停在她肩头:“你还活着可太好了,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!”
  清漓一旋身亦变出了原身,兴奋地向子衿左右展示:“你看,我如今已能长大了,再不会被人认成山鸡了!”
  看着面前一只凤凰一只喜鹊叽叽喳喳蹦蹦跳跳说个不停,辰曜揉了揉额角走了,走之前只吩咐了一旁的傲雪看顾好清漓好好陪着她们。但傲雪觉得这一句吩咐简直是在为难她,她也不是鸟哇怎么陪?要不她先去寻两个鸟笼来?
  最后傲雪也没有去寻鸟笼,她不敢,干脆也变了原身。于是画面变成了一只凤凰一只喜鹊叽叽喳,一枝寒梅傲然立于一旁吹着风顺便听着她们叽叽喳。
  闹了片刻,或许是终于有些累了,清漓与子衿纷纷变回人形化出了一张石桌两张石凳坐下。傲雪在一旁猜测,许是鸟雀形态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大雅观,但这两人也有些不太地道,并不能因为她此时是一株梅花就不给她变凳子啊,要知道她在土里插久了也是会累的好哇!
  清漓指尖轻点石桌,一套茶壶茶盏便凭空显现,她执起茶壶给子衿倒了一盏茶,又为自己倒了一盏,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随意问道:“你如今同容三殿下怎么样了?听说他如今已成了鲛人族的新王?”
  清漓想着百余年前她尚在天界之时,子衿看起来像是喜欢极了那位鲛人族的殿下,也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,他们有没有什么进展。但这个问题问出,等来的却是子衿许久的沉默,直到清漓觉得不对劲,才终于放下了执壶的手,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她。
  子衿微垂了眼睫,脸上神情看上去竟有些落寞:“是,他如今已是鲛人王了,他倒是承诺过,说会娶我。”
  清漓记得当年在子衿面前提起容疾时,她永远是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情态,眼中满是对那位心上人的倾慕赞赏。而她那样喜欢容疾,这对她而言应当算是一件好事,可为什么她却是这般神情?
  这落寞又是从何而来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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