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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出师不利


  
寺里的僧人似乎都一心向佛,对新来的两个小小居士,并没有怎么关注,每天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,再加上寺里外来的僧人也不少,便也从来未当回事。
唯一一点不太一样的,那就是井儿和梅生既不是云雨小师傅带着的,也不是云星小师傅带着的,而是若静大师带着,而还被准许称呼若静大师为“师傅”。这意味这什么呢?虽然两个小娃娃还是居士而已,但若静大师有意要收她们为自己门下弟子?不不不,纯碎是因为若静大师更喜欢别人叫她“师傅”而不是“监院”罢了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,一晃便是一个多月,井儿和梅生每天早上都是早早起床打扫寺院,下午跟着若静大师学习规矩和经书,晚上在都是在房里自己看书。井儿也已经学会自己穿衣服,洗衣服,扎头发等等一些琐事,早上也能好好起床,和梅生一起打扫寺院,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。
一开始井儿还是很有兴趣的,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东西可以学,等到差不多学会了,只剩下一堆经书的时候,井儿开始不用心了,每天每天都要不停的读着那些看不懂的东西,不然就是一边敲木鱼一边唱经书,对井儿来说,实在是无味枯燥。
“我明天想去寺外看看,梅姐姐,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?”井儿趟在床上睡着,手里拿着一本经书。
梅生坐在桌子边,手里也拿着经书,一遍遍的读着。屋内点了两盏青灯,照得小小的房间很是亮堂。
“你还敢乱跑?前几日乱闯了藏经阁,被抓了个正着,罚跪了一下午,竟也没让你长点记性。”梅生看得认真,又翻了一页,小声读着。
“我总觉得这寺里藏着什么秘密,”井儿想了想,慢慢道:“我那天其实看到了一个僧人和一位小姐进去了,那个时候我本想看看斋舍又什么好吃的,天天吃素真的是饿到我了,可是却看到了这个,我忍不住就跟上去了,结果却被抓住了,我又没有证据,只好说是想偷看藏经阁里的经书,纠察凶得很,还好师傅是监院。”
“你还敢说,还好师傅替你说话,藏经阁是我们能乱闯的吗?寺里的僧人都不一定能进去,何况我们只是外来的居士呢,你且好好把经文背了,过几天师傅就要检查了。”
“那就过几天再说咯。”井儿翻了个身,说:“那我明早吃过斋饭就从北门偷跑出去,嗯……我去山里走一圈,不走远,午时前回来。”
“不行,我不准你出去,夫人前段时间来信说,你不准离开长林寺,让我看着你。”梅生合上经书,拖了鞋子,便上了床。“你可不能乱跑。”
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,不出去不出去。”井儿敷衍的回答着,闭上眼睛,假装睡觉。
现正是谷雨时节,春季即将要结束,近些时日的雨水也跟着多了一些。清晨高山上的长林寺藏在云里雾里,冰冰凉的空气湿湿冷冷,井儿一早便起了床,少见的比梅生还要早起,晨钟还未响,井儿边已经把一切准备好,坐在桌边,读着昨晚还没来得及背完就睡着了的经书,等着梅生换衣服。
“你今儿个可真早。”梅生换好了衣服,倒了一杯水。
“一日之计在于晨,梅姐姐,睡懒觉可要不得。”井儿假装认真,眼睛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在看经书。
“你这般装乖巧,我也不会同意你出寺的,还有,昨夜读的是《普贤行愿品》,不是《无量寿经》。”梅生笑着把井儿挡着脸的经书抽走,看到了井儿正嘟着一张小嘴,不甘心的样子,真的是让人觉得又可爱又好笑。“不准出去,乖乖在寺里,再过些日子,师傅就带我们去其他寺看看了,不要心急。”
“知道了,知道了!”井儿委屈巴巴的应了几声,便拿着扫帚出去扫地了。
梅生和井儿相处的一个多月以来,已经彻底摸透了井儿的性子,她既然决定了,那便一定会做,结果,梅生一不留神,身后扫地的井儿,就只剩下扫帚在那里了。果然,她还是依旧如此的不听劝,一意孤行。梅生无奈笑笑,真不知道要拿顾井怎么办才好。
梅生不知道自己几岁,想来得痴长井儿二三岁。她一直想不明白井儿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,一个十一岁的小娃娃真的就是天不怕地不怕。梅生把扫帚收好,又开始扫地。可能真的是一切真的是都有定数,井儿注定会有和梅生不一样的人生,也正应了若静大师说的,“因果命数”。
“随你去吧,有什么烂摊子的话,就让我来帮你收拾,可能就是夫人让我陪你一同来长林的用意的,这可能也是我的命数吧。”
井儿此时,已经跑到了寺院北门。从北门出去,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是下山去的,但绕着外围墙再往上走,不远处便可以看到一条被踏出来的林间小道,一直往西南方向走,就能到奈何丘,梅平与西坪的边界。
而井儿刚逃出北门,正想松口气,就被一个小和尚撞见了,但来人却是和井儿反方向,井儿要出去,他要回寺。可能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,这个地点遇到人,彼此都吓了一跳。
“小……小师傅,”井儿有点窘迫的问了声好,微微躬身行了一礼,也不晓得要说什么话。“回,回来啦?”
小和尚回了一礼,怀里抱着的东西急忙放到身后,神色还有点慌张。“是,是啊……”
“那,那我就先,先走了……”井儿有点尴尬的笑了笑,一溜烟就跑掉了。
小和尚看井儿走了,长呼出一口气,把藏在背后的小包袱拿到面前,露出了非常开心的表情,但又突然想起来什么,便又里面追了过去,这个时候井儿正跑进了小路,草木挡着井儿小小的身体,只剩下一个小脑袋。
“哎!——”小和尚喊了一声,本来想问井儿要去哪里,结果井儿却跑得更快了。
井儿心虚得很,小和尚回头喊那一句,吓到了井儿,免不了就跑得快了些,生怕被抓了回去。结果一不小心,绊到了脚,从山顶上的巨峰石一路滚落下来,穿过灌木丛,被树枝划破了衣服,划伤了手脚,还划花了漂亮的小脸蛋儿。
井儿一路下滚,幸好被一棵大树拦下,全身是树叶和泥沙,僧服也已经破了,粘着斑斑血迹,看上去非常糟糕。
缓了好一会儿,井儿才能勉强站起来,看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,脑子一片空白,也不知道要怎么办,结果刚迈一步,便又摔了一跤。
井儿抬起小脑袋,看看蒙蒙亮的天空,摇摇头,装模作样的说:“大师我辰观星象,竟然一颗星星也没有,此乃大凶之兆!不易出门!还是原路回去罢,认个错,罚跪就罚跪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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